柳萬青攤手問她:“你有法子?”狐貍動動毛茸茸的耳朵,十分不甘愿,可她確實沒想出辦法,柳萬青是整個圓夢司業績第一,他的業績本上金光閃閃,說不定他還真有辦法。
她倒是想獨吞這筆業績,可一來她想不出法子,二來又不能放走阿嬌,平分這筆業績,總比放走了大魚要強。
胡瑤臭著一張臉:“說吧,你有什么辦法?”
柳萬青沖著阿嬌微微一笑:“娘娘可是誠心想圓夢?”
“屁話。”胡瑤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,斜睨著柳萬青,磨牙嚯嚯,要是這柳樹精拿不出法子來,今兒她就啃這一口素了。
柳萬青白眼翻得婉轉,依舊笑嘻嘻看著阿嬌,阿嬌昂著巴掌小臉,露出腮邊小小梨渦:“自然是誠心的。”
她當鬼已經當煩了,本來想著老老實實等到投胎便罷,可沒想到因劉徹之故,她竟不能投胎,越是如此,她還越要轉世。
柳萬青將阿嬌帶到他的桌前,請阿嬌坐下,羅列許多果脯點心,俱是阿嬌沒吃過沒看過的,柳萬青伸手剝了只糖,遞到阿嬌手里:“這是現世的糖果,陰司之中沒有的。”
柳萬青是千年老樹成精,阿嬌又是這么一付嬌滴滴的樣子,哄她就跟哄事務所里想投胎的小女孩一樣。
阿嬌伸手接過糖,無人供奉的鬼們平日只能吃香燭煙火為食,好在她吃的不多,用金銀去孟婆那兒買來三角香便是,這糖果還從沒嘗過。
阿嬌把糖含在嘴里,甜津津的,舌頭嘬上兩下,更想投胎去了。
柳萬青笑了笑,說出他的辦法,他的法子是從劉徹百來個轉世之中,找出一個生辰八字和他最接近的,漢武的金屋是討不著了,但只要是劉徹的轉世,都能消散這千年執愿。
只要金屋一到手,阿嬌就能轉世投胎。
阿嬌聽他說完,點一點頭:“成,那就這么辦吧。”
胡瑤還當他柳萬青有什么好法子,竟是這么個辦法,看生死輪回就不是件容易事,他們倆都沒這個權限。
“你就這主意?還不如想想法子要個批條,請夜游神通融通融,托上十七八天夢呢。”皇帝的敬畏只有比尋常人更多的,說不準能成。
柳萬青指甲敲敲桌面,挑眉笑了:“那咱們雙管齊下,你用你的法子,我用我的法子,誰的靈驗,業績就算誰的!”
千年的愿力,這一筆一定要成。
胡瑤一拍桌子,紅羅裹著雪白胸脯抖上兩抖:“姑奶奶就跟你賭了!你要輸了,就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響頭!”就算她的法子不行,柳萬青也是癡妖說夢。
柳萬青刮她一眼,溫言說道:“口氣倒大,你待我好些,到時分你一杯羹。”
狐貍最擅眼兒媚,柳萬青這一眼看得她渾身直打哆嗦,拍著胸脯對阿嬌保證:“你放心,我立時去要批條,咱們今兒晚上就托夢!”
阿嬌聽不懂業績是什么,猜測大約是官員考評,陰司的官和陽間的官想要升遷一樣要看官聲,經過考功司的考評,有兩個鬼差替她想法設法,比一個總要強些。
她欣然點頭,只覺金屋有望,十分稱意,自圓夢司出來,楚服才從阿嬌袖中鉆出,她問:“娘娘,這個圓夢司究竟成不成?”
“成不成的的總要試試。”
阿嬌也是死鬼當成活鬼醫,放眼陰曹,除了圓夢司還有哪里能償她金屋,試一試,總好過在這豐都住上千年萬年。
阿嬌托著腮翹起唇角,劉徹要是在夢中看見她,會是個什么臉色?
兩個女人目光相對。
投胎轉世就是新生,阿嬌連劉徹的轉世都不記恨了,何況是衛子夫的轉世,她們倆當鬼的時候就算是把舊帳給銷了。
可看見衛子夫已經投胎成人了,說不定都已經輪回了幾世,而她為了償金屋愿才剛到人間,心中怎么能不嫉妒。
這個女人運氣怎么這樣好!
劉徹這般愛重她,怎不給她一個難圓的金屋諾?!
阿嬌倒沒疑惑為何還能碰上她,人之因果實難言說,仔細論起來她才是壽終的那一個,而衛子夫雖是自戕,可殺她的人是劉徹。
一報總要還一報,累世的因果并不在一夕間償還,但怨結得深,總會碰見那么一兩個“熟人”。
阿嬌嫉妒衛子夫又當人了。
生前是人,再投胎也不一定能成人,還有在陽世作惡,被十殿閻君投進了畜生道的,衛子夫投胎了,投生的竟還是人,阿嬌心里很不好受。
阿嬌一嫉妒,眼睛便透出別樣的情緒來,在場的人都有十分豐富的案件偵辦經驗,阿嬌目光一變,他們就都感覺到了。
今天是項云黷的生日,又是現在這個不尷不尬的時間點,說早呢不算太早,說晚又確實天黑了,阿嬌還是這個打扮,人人都拿她當項云黷的女朋友看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