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空之中,兩人身形交錯。
葉公望的袍子被吹開,露出滿頭銀發,但他的臉龐很年輕,雙目閉著,刀出一寸。
與之相抵的則是夏白的驚鴻刀。
刀出一寸對刀出一寸。
兩人都還未拔出。
但天地已經陷入了短暫的寧靜。
一瞬間似乎很短又很長。
之后,這種寧靜就被無比狂躁夸張的巨響給擊破了。
浩大的玄氣,沖擊天空,又逆沖湖面。
云散。
而湖面波瀾升起數十米,水珠濺射。
兩人錯身又是各自踩踏在湖面上。
周圍的一切動像是和他們完全無關。
刀仍然在鞘中。
只是夏白周身水珠卻是懸浮不落,也不見有什動作,那每一粒細珠就如是弓弩強射,萬箭齊發,帶著刀氣向對面那人攻去。
葉公望神色不動,只因為他周身的水珠已是驟然被切成碎片。
七甲秘錄之中曾有過對“天下奇俠,刀劍癡狂”葉公望的介紹。
他功法有三門,其中一門便是無心破體劍氣。
劍氣破體而出,斬破了浪,斬破了水珠。
又與對面的刀氣對撞。
兩人中間,那蘊藏刀氣的成千上萬的細碎水珠竟然是全部爆炸開來。
一時間,漫天水霧,籠罩四方。
但水霧卻是無法沾染兩人的身體,只是在離體半尺處就開始滑落。
霧氣落盡,滿湖漣漪。
兩人靜靜站著,似乎在感悟著剛剛的交手。
“某年少得奇功‘白云圣心寶鑒’,四十年汲汲無名,只因心有瑕疵,待到圣心無暇才敢出關,從此之后便是所向披靡,天下第二的老仙也不敵某三招。”
葉公望似是在感慨。
“刀德經。”
夏白只是吐出了自己功法的名字。
“你用刀,我也用刀,我的劍只是裝飾,在不得不拔時,才用劍敷衍了事。因為我的刀,這世上無人配令我拔出。”
葉公望笑著,眉間很是年輕,“當年邪帝與我相斗,我刀只拔了三寸,他便是滿頭白發。”
夏白奇道:“為何會滿頭白發?”
葉公望說:“他在我的刀光里看到了他終其一生也無法超越的境界,而邪帝又是一個武癡,演算千遍萬遍,心灰意冷,便是白發。”
夏白道:“所以,你的刀不僅能殺人,還能斬斷歲月,斬斷人的信心。”
葉公望儒雅的氣質緩緩消逝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輕微的狂態:“這些都不算什么,我只是遺憾今生無人能令我將刀完全拔出,也無人能令我體悟出更高境界。
沒了對手,我的心并不完整。
原本龍然天找我,說讓我對付你,我知曉你是擊敗了白起的秦國上將軍,但我卻依然不覺得你有資格。
只是想著光明正大的殺了你。
可是昨日,你來,我覺得你有。
你,就是某一直在等的那個對手。”
他竟然直接說出了龍然天的名字,顯然覺得自己在如此對手面前不該隱瞞任何東西。
夏白再次握住了刀柄,“我這一式,之前從未用過,今日是第一次。”
葉公望笑道:“哦?”
然后禮貌道:“請。”
夏白也笑了,沒有任何動作,腳下浪花濺射而起,每一絲都成了刀。
無數玄臂從他身體里伸展出去,握住了那無數的水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