鐘成是勞碌之命。
李一亮進了城,他就一直跑前跑后。
剛從牢獄出來,將李一亮送回行營,他又忙著操辦了桌酒席。
甩掉一額頭的汗,回頭瞥了眼相對而坐的李一亮和申屠驚雷,他滿腦子都是問號。
局面咋成這樣了?
幻想了下自己和神子對坐,他就兩股戰戰,幾欲先走。
營帳內,氣氛平和。
申屠驚雷額頭上泥印子還沒擦,卻也不失風采。
至少是個能伸能屈的主。
李一亮不吃不喝不說,表情專注,像個合格的聽眾。
“我娘,死于雷牛驚天勁。”申屠驚雷不動筷,抿了口酒,“十年前,南北大戰,我要報仇。”
李一亮點點頭。
“我對你沒惡意,將你送入牢獄,只是想再把你救出,我可以做到,若做不到,我爹也能做到。”
我謝謝你,李一亮點點頭。
“救你出來,我是想拜你為師的,你說我本該高貴,我也覺得我該高貴,我也想給你同樣的高貴,你信嗎?”
李一亮點點頭。
“你不信。”
申屠驚雷也不氣餒,沉吟少頃,做出決定。
“靈神教副教主之位,所有功法資源任取,待我上位,必讓位于你,下個十年,你就是天級宗門掌教。”
概而括之就是四個字,一步登天。
說完,申屠驚雷輕松了不少:“以上所言,可成文字,上呈禁武司作保。”
“禁武司是什么?”李一亮問道。
“禁武司,天罡帝國中樞衙門,權柄滔天。”
見對方啥都不問直接問禁武司,申屠驚雷就明白提的條件對方沒半點興趣,無奈開口。
“靈穴宗門功法需申請,禁武司批準后才會下發,門派有何功法,門人修行何種功法這些都須上報備案。”
“十年來,我一直關注有無門派申請雷牛驚天勁,沒有,所以見你會此功,才認為……抱歉。”
李一亮這把沒忍住:“就不能是十一年,十二年?”
“那更不可能。”
“為何?”
“我沒騙你,至于為何,”申屠驚雷搖頭不語,起身對李一亮拜下,“此事我必有補償,只求你不要耿耿于懷,告辭。”
李一亮起身目送,隨后坐下,開始光盤。
“涼拌折耳根,酸筍牛肉……唔,南穴好重的口。”
申屠驚雷帶人離去。
鐘成已然是被雷劈的狀態。
回過神后,他拍馬離去。
“必須告訴大師兄!”
侯力劦聽了一半,不由撇嘴。
“還算有品,可惜貴為神子又如何?李一亮是南穴之人,除非叛離……但即使他拿出靈神教長老之位,我兄弟也不會動心,我信他!”
鐘成還沒說完,聞言也不繼續說了,問道:“那如果是副教主之位,所有功法資源任取,十年后晉升天級宗門,讓位于李兄這種條件呢?”
“申屠驚雷又不傻,這等條件他能開……”侯力劦表情猛地一變,聲音都尖銳起來,“他沒開玩笑?”
鐘成默默點頭,轉述了那句宛如誓言的話。
“以上所言,可成文字,上呈禁武司作保。”
是夜。
神靈宗掌教的車架終于抵達秋殺南城城門。
身為第一宗門掌教,權柄極大,卻管不了南城燈火輝煌以致有些刺眼的夜。
他走之前,這城還黑黢黢的。
“掌教,直接去議事堂嗎?”
城是亮的,密不透風的車廂是暗的。
雷松沒有回應。
陳長老也不急。
燈火映照出窗紗上的黑色剪影一動不動,掌教顯然在思考大事。
此時,奔赴兩百里外養秀門的稽查隊也趕了回來。
“見,見過陳長老。”
陳長老眉頭微蹙:“急急忙忙的,何事?”
稽查隊的人把事說了一遍。
“既如此,”陳長老點點頭,“便去復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