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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阿嬌今天投胎了嗎

    懷愫/文

    阿嬌揉著下巴, 她對劉徹連憤怒這種感情也沒有了,目光中沒有半點波瀾,重復了一句:“反正, 不是你。”

    她的冷淡把劉徹還未掀起的狂怒給澆熄了,他森然地看著阿嬌,臉色從未這么陰沉過,看向阿嬌的目光聚起殺意。

    他目光鎖著阿嬌不肯放,阿嬌也毫不示弱, 后宮中沒有哪個女人敢用這樣的目光回擊他。

    楚服雖然跪在榻前, 但她身子微微抬起, 準備好了替阿嬌抵擋天子的怒火。

    但劉徹什么也沒有做,他往后退了一步,大袖一甩, 最后看了阿嬌一眼,離開了椒房殿。

    殿中宮人盡皆虛軟, 楚服半身靠在榻邊,她看向阿嬌, 就見阿嬌揉了揉眼睛,對她璨然一笑:“我眼睛都瞪酸啦。”

    楚服一點也笑不出來,她抖著嘴唇:“娘娘, 這如何是好?”

    阿嬌拍拍巴掌,對著宮人們道:“備香湯, 我要沐浴。”

    宮人看她的眼神就像她剛剛赤手拔了虎須, 阿嬌說完又躺倒, 她身上酸軟無力,薄汗浸透了紗衫,累得很呢。

    沒一會兒香湯備下了,阿嬌滑進水中。

    楚服守在她身邊:“娘娘,咱們總要想個說辭才好。”

    她替阿嬌想了一段,就把這事推給懷夢草,就說是因為懷夢草的緣故,才會夜里夢見去了仙山,與金甲神人相合,金甲神人還長著一張劉徹的臉。

    楚服絞盡腦汁,阿嬌連聽都沒聽完,伸了一雙玉臂,鞠起一捧水,灑在身上,懶洋洋道:“我不耐煩哄他,替我取銅鏡來,下巴肯定叫他捏紅了。”

    楚服取來鏡子,看阿嬌仔細照著臉,嘆一口氣:“娘娘,您總該給陛下一個臺階下。”

    太皇太后還在,陛下是樂于下這個臺階的,不如就此揭過,真等到太皇太后沒了,被晾起來的就會是娘娘了。

    阿嬌一個字都沒說,從此椒房冷落。

    劉徹妒火中燒,牢牢記得阿嬌夢中囈語。

    “項云黷”,三個字咬在嘴里恨不得嚼碎了,他秘密讓人去查,宮中也好,勛貴之家也好,有沒有叫這個名字的男人。

    探子們接到命令,把長安城翻了個遍。

    自然是找不到的,回報給劉徹,劉徹陰沉著臉,沉聲道:“罷了。”

    暫時罷了,要細查也有辦法,只要究查這些年來出入椒房的人員便行,可礙于太皇太后的顏面,他暫且按下,只是派人嚴密監視椒房殿。

    阿嬌還以為劉徹勢必要發怒的,可沒想到,他一聲都沒吭,既沒讓王太后知道,也沒有驚動太皇太后。

    他只是不再踏足椒房殿了。

    原來他就算寵幸美人,也不會全然拂了阿嬌的面子,對椒房殿多有賞賜,如今不僅不再賞賜,還把衛子夫也給冷落了。

    劉徹覺得她這是知情不報。

    他不會直接問衛子夫,在阿嬌的殿中,可曾見過男人,但他疑心一起,遷怒了衛子夫。

    偏偏衛子夫還真不知道項云黷,她受了劉徹幾次試探,卻不知道自己哪里還不如帝王心意,越發謹小慎微起來。

    若不是她有孕在身,可能直接就被發落了。

    阿嬌可不管這些事,太皇太后病重,她日夜陪在外祖母的身邊,片刻不離,侍候湯藥,穿衣梳頭,事事親歷親為。

    太皇太后實在是病得沉重了,王太皇來看她的時候越來越多。

    臉上的得色也越來越重,她宮中甚至還有傳言傳出來,說阿嬌如此盡心的侍奉太皇太后,是怕太皇太后一去,再也沒人給她撐腰了。

    這些話阿嬌聽了,但一個字也沒有傳到太皇太后的耳中。

    老人家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,這最后一點時間,她還想將族中人叫來,把女兒外孫女托付給竇嬰。

    阿嬌握住她的手,不忍心告訴她,等到劉徹羽翼豐滿,這些外戚都不是他的對手,不論是兩朝元老竇嬰,還是王氏的弟弟田昐,他一個也沒放過。

    他能給予的地位,他也能收回去。

    太皇太后什么都算到了,最后還對竇嬰說:“你該忍便忍,該讓便讓,王家非得顯赫一時,要不然,顯不出我們竇家的好處來。”

    王氏那個同母異父的兄弟,貪權好勢,絕不可能安安份份當個外戚,語多智少,才干全無,要不了多久,就會讓劉徹想念竇家。

    竇嬰在殿中再見到阿嬌,只覺得皇后比原來還更美貌,除美貌之外,眉目間又有種另樣的沉靜,坐在太皇太后的身邊,一眼望去,竟然肖似太皇太后年輕時的風采。

    太皇太后吩咐得越多,就越是放心不下,最不放心的就是阿嬌,緊緊拉著她的手:“我的嬌嬌,聰明才智品貌出身世間難得,我死之后,這一切皆留給你,也許初時苦些,但只要能忍,韜光養晦,就有東山再起之日。”

    阿嬌忍住淚水,大廈傾倒,誰也扶不起來。

    她反握住外祖母的手:“我知道了,一 道了,一定謹記外祖母的教導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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