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春才過一月,趙武就毫無征兆地宣布退位,由太子趙顯徽繼承皇位。
歷代王朝,若非有重大變故,太子絕不會如此早便上位。更何況趙武沒有顯露半點老態,正是當打之年啊。
這番變故,讓太安城許多官場老人都措手不及。
哪怕眾多官員極力勸諫,登基大典仍是如期舉行。
當掌國玉璽交到趙顯徽手中也預示著這個天下換了主人。
在趙顯徽登基后,張古通和唐子淵兩位丞相接連辭官隱退。所有人都以為是兩位丞相對新帝不滿,一些人大著膽子散布陰風陰雨,結果第二天就有韓退居升任中書省主官,東方堰擔任六部主官,為新首輔,張古通則被提拔為門下省主官,唐子淵獲封保和殿大學士,地位尊崇。
好嘛,感情是一代君王一代臣,兩個老狐貍主動退位讓賢。不等那些暗中做小動作的人收手,趙顯徽就已經雷霆之勢,將這些人一一揪出,冠上莫須有的罪名,打入牢獄。
槍打出頭鳥,莫過于此。
有這一番敲打,那些對新帝上位太過突然而心生抱怨的官員也就不敢再表露絲毫。
打完棍子,之后就要賞顆棗子。接下來幾日,趙顯徽又分別將幾人提拔,以填補那入獄之人的空缺。這些被提拔之人,大多與其他勢力盤根交錯,也算是新帝主動籠絡人心。
如此一來,趙顯徽屁股底下的龍椅便坐穩了一半,之后再有趙武一番運作,如何也出不了大變故。
唯一讓人詬病的,就是已為一國君王的趙顯徽,沒有皇后主持后宮,皇帝竟常常跑去曲幽閣。
這種事,沒人敢在朝堂上明說,只能私下里勸諫。只可惜能勸得動的不勸,勸不動的勸了也無用。
......
轉眼至春分,往后便是晝長夜短。
這天趙顯徽又來到曲幽閣,先是將一疊奏折交給姜才人,然后找到上官苑。兩人坐在閣樓頂上喝酒閑聊,其實這樣日復一日的枯燥生活,已經沒有什么可聊的了。
上官苑喝酒不多,就是喜歡蜷縮著雙腿,腦袋擱在膝蓋上,注視趙顯徽的側臉。
前不久的清明,這個已是帝王的男人因為登基不久,沒法離開皇宮去荊州,更沒法去秦王府參加那場為十萬甲士舉辦的祭酒。
那時候的他滿臉惆悵,以及對故人故地的緬懷與思念,在上官苑看來,好似沉淀多年的良酒,很有韻味。
傾訴完苦水,一壺酒剛好喝完,趙顯徽起身拍拍屁股,“走了,再待下去,怕是那些老家伙又要抱怨朕作風不檢點。”
上官苑仍舊保持著蜷曲雙腿的坐姿,巧笑道:“不做虧心事,不怕鬼敲門。”
趙顯徽轉頭看向她,“朕要是做些虧心事呢?”
上官苑莞爾一笑,一方擱置在閨房內的紫檀劍匣突然打開,九柄飛劍直沖屋頂而來。
趙顯徽頓感頭皮發麻,逃命般掠下屋頂,轉眼就沒了蹤影。
上官苑撇撇嘴,“膽小鬼。”
她繼續望著太安城景色,望著落日余暉,心中有著無法與人言的,落寞。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