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歹是沉醉于江湖的富家女,她自然知道大名鼎鼎的七甲第一。
“刀劍癡狂”葉公望。
“不會真的是天下第一吧...”
嬴盈覺得有些夢幻。
遠處。
天色呈現即將黎明前的灰暗混沌。
當第一縷金色的光刺破世界時,夏白閉目踩踏著蘆葦桿向著湖心而去。
他心里平竟平靜無比。
驟然之間,一股玄妙的感覺從遠處升起。
睜開眼,只見金光里也是同樣的蘆葦桿從遠處飄來。
湖面劃出兩道相向的軌跡。
平靜至極。
兩人都不廢話。
只是對峙。
夏白輕聲道:“咸陽,項白。”
對面那人也輕聲道:“葉公望。”
原本一邊是綁架,一邊是營救,只是尋常的江湖事件,是近乎每天都在發生的事情。
但這樣的俗事,卻因為如此二人而變得不同。
無比寧靜而玄奧的氣氛在湖面升起,兩人衣袂飄飄,都不似凡間之人,而若只差契機就能羽化登仙,踩踏蘆葦于湖面上,本就不是凡人能做到的,也不是江湖上那些自稱高手的人可以做到的。
但這兩人偏偏不傳,不揚,無人知曉他們在此對決。
只因他們都似不在乎名聲,也不在乎輸贏。
如果在乎輸贏,葉公望就會趁著夏白遠道而來,半日奔行千里,風塵仆仆之時直接動手。
但他沒有。
如果在乎輸贏,夏白也許會掏出耳中的黃泉刀,雖然可能被神明發現,但是黃泉碧落一旦出手,剎那之間,葉公望也是必死無疑,然后夏白收斂氣息,遠遁千里,也當是無事。
但他沒有。
因為兩人都各自堅持著自己的道。
棋逢對手,雖不是時候。
但一旦在棋盤前,面對面坐下了,不管春夏秋冬,朝朝暮暮,任何時候都是最好的時候。
這個時候,天地之間,就再無他人,情人,友人,外人,敵人,故人。
只有對手。
這不是對敵,而是一種成全。
未曾遇見前,以為不過是一次廝殺,以為是一場對決,但見面之后,卻發現完全不是這樣。
夏白從葉公望身上看到了契機。
這位刀劍癡狂又何嘗沒在夏白身上看到契機?
“你再休息半日吧?時間不差這一點。”
葉公望似乎擔心夏白不是最佳狀態,體貼的像一位老友勸著。
“你裹著袍子,這樣的服飾并不適合在戰斗時穿著。”
夏白也在為對方考慮。
但兩人同時笑了,同時說了聲:“不用。”
又同時問:“準備好了么?”
蘆葦桿蕩漾在金色的鏡湖上,天光湖影里,兩人的手都緩緩握向了刀柄。
一時間,黎明還遮著金華的云,驟然一空,如被狂暴的氣勢,如龍卷般吹散!